再之上的合一,真我两境更是能把迈入御虚九成六的凡俗修士全给挡在门外,令其终身只能在边缘打滚转悠,苦苦挣扎而不入。
天霄九重,便是大乾帝国内部都可拥有不俗的地位。
而此时的贾元正是处在半天霄这一尴尬层次。
若是说凡俗九品,他远远超脱于它,但是要说那天霄一境,此生不出意外,他却是永远不得以跨入。
直至徐江的出现。
……
天地浑然一体,四四方方充满死一般的沉默。
“原来是前辈,不知来此有何事?”
贾元不知何时来到,一对混浊老目紧紧凝视着后者的徐江,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此时此刻,贾元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悠悠长叹一声,似是夹带着无尽疲惫。
徐江见着这一幕,脸上神情不变,头却是微微往下垂去,目光里的晦暗光芒明亮闪烁。
就这样,徐江侍立一旁,乖得不能再乖。
贾元抬首望向那方才云帆钻入的茂密丛林,在淡淡银霜的挥洒下,奇形怪状地枝桠相互映照呈现出不一样的鬼魅惊悚。
“你可知道何为“自作孽不可活”?老夫不解其意,你这后生晚辈可知?‘’
话音落地,徐江一时闭口不言,额上的汗珠缓缓淌落到地面之上。
那般水珠骨碌碌砸落地面的声音,放在此时听来却是刺耳至极。
徐江不答,贾元也没有催问的心思,只是在等待着什么,目光死死盯着那片似是鬼魅丛生的诡异丛林,身上蓦然掀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死亡阴冷的气息。
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宛若沙子从指缝间流去,让徐江的心跳骤然加速。
从没有如此煎熬过。
下一刻,一道漆黑影子在丛林中闪烁掠过。
云帆一脸阴沉地朝贾元走来,手里的指缝间似乎夹着什么。
一根银针,小巧玲珑。
若是常人怎么能够在如此漆黑的情况下,从那茂密丛林里宛若大海捞针般找到?
云帆当真没有修为吗?
徐江一时间内心思绪万千,要知道所谓没有修为傍身的话语也只是云帆的一面之词,第一天的时候便是早早在自己询问这世界概况时,一并吐露而出。
兴许只是一开始贾元对自己设下的小小的心理暗示。
防备凡俗或许比防备一位修士所要有的警惕心小上不少。
……
“禀告师尊,徒儿无能,只在那茂密丛林里找到这根子午钉,其余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说完,云帆还特意阴狠狠地盯着此刻正在垂头不语的徐江一眼,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贾元见这一幕,什么也没说。
微微一伸手,子午钉便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所沾染,转瞬到了贾元的掌心之中。
“子午钉乃是三大宗门葬冥阁为数不多愿意外传的秘术,便是凡俗九品的修士都可以轻松学习。”
秘术乃是只有跨入天霄一境才可修习,毕竟凡俗九品再是高大上,也终归是处于凡俗一层。
当然世无绝对,不乏有凡俗九品可以修习的秘术,虽然不多,但确实存在。
这子午钉便是其中一种。
贾元此刻将这件事悉数说出,两根手指捻住子午钉,缓缓把玩,目光紧紧凝视着,似在思索些什么。
徐江仍旧死死低着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贾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在死死盯着自己,他浑身涌起的阴冷气息,令得便是不知不觉迈入铸体一境的徐江都是感觉如坠冰天雪地。
“云帆。”
“徒儿在。”
“这子午钉只此一根,颇为珍贵,今日既然是你找来给老夫,那便将此物转交给你,过几日再将法诀一并传于。”
贾元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忽然一瞬间,徐江感觉只如同寒玉般冰冷的手掌将自己的下巴一把抬起,不容一丝拒绝的霸道。
“你好像没什么话说。”
徐江双手笼于袖里,沉吸一口气,毫不退让地直直凝视着贾元那双布满诡异漆黑色泽的双目。
“无话可说。”
这样诡异的姿势像极以前徐江偶然闲暇时候看到的霸道总裁文里,男主对女主做过的动作,还有那么一句话:“女人,你成功勾起我的兴趣。”
此情此景,虽说有些差异,但一时间徐江怕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词句来形容。
贾元静静地看着徐江的双眼,后者同样也在死死地对视着前者。
一旁的云帆看来,却丝毫没有想到含情脉脉,目送秋波之意。
他只知道一件事,师尊…愤怒了。
“好,老夫观你已然迈入铸体一境,等明日一早,再度来到那块光滑磐石处,希望到时你这便宜捡来的记名弟子可别不见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贾元才放下那紧紧托着徐江下巴的老手,嘴里喃喃自语道。
下一刻,他再度看向云帆,沉声道:“这次你虽然有些责任,但念在数年师徒情分上,既往不咎,但若下次再犯……”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云帆已然才出几分。
当即不断地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凉大地,姿态卑微到极致。
“谢师尊恩情。”
话音落地许久后,云帆才敢抬起头看。
贾元身影早已不见。
“云师兄,刚才的事真是抱歉,没想到只是出来内急方便一趟,竟然把师尊他老人家惊动出来,害的云师兄受此不白之冤,真是罪过。”
这是徐江第一次口头上称呼“贾元”为师尊,以往都是说一声“前辈”搪塞过去,贾元也不去理会。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也希望这第一声“师尊”,同样也会成为最后一声。
听着徐江话语,云帆心里阴沉不止没有一丝散去,甚至犹有过之。
但念及贾元的面子,云帆只是低头不语,在走过徐江的时候突然抬头,目光若是天上雄鹰,锐利地凝视着后者这只在大草原上无论如论如何都不得逃脱的弱小猎物。
“下次不许再犯,否则…哼!”
“定然以云师兄的话语为准,便是再内急,也一定要憋着到明天早上到那光滑磐石处。”
“最好如此。”
累累夜色凉如水,银月高挂树枝上,臃肿的身躯似要压垮那棵参天大树,令得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接二连三的悄悄响起。
刚刚可不曾有这么热闹。
云帆在后,徐江却是走在前头。
后者明白这是担心自己会突然逃跑。
可实际上徐江在与那奇怪小女孩分别之后,所想得不是逃跑,而是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